第十二章 令人目眩神迷的拳术

银杏黄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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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之前陈子青和藤崎明本来已经走了很远,中途却发现自家苏小妹没有跟上来,回头看去,见那个臭丫头竟还在原地发呆,片刻后像中邪了一般,自言自语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,而后又不知发什么神经,捂着嘴巴,抖着肩膀奸笑起来。

    自从这丫头从进藤光爷爷家的仓库里待了一夜之后,他总觉得她有些不正常,可别真的是被鬼给吓傻了。

    苏子衿双手捂着被拍疼的脑门,眼泪汪汪,委屈道:“没有啊……哥,你干嘛打我?”

    陈子青闻言,冷哼了一声,明显不信,见这丫头眼圈发红,以为真的把她给打疼,心头升上些许内疚,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,语气却嫌弃道:“哼,你们女孩子就是娇嫩,轻轻碰一下,就要流眼泪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轻轻碰一下?明明就是你很大力,你看。”

    说着,苏子衿松开捂着脑门的手,把头凑到陈子青的面前,抗议道:“你看,肯定红了,肿起来。”

    陈子青瞥了一眼她脑门上的一块红斑,帮她轻轻按揉了几下,见这臭丫头居然享受地眯起了眼睛,顿觉被耍,故意用力按了一下,恶劣地笑道:“哪里红了?哪里肿了?”

    “哥,你……”

    可恶的熊孩子,刚才还不怎么疼的,现在被他一按倒是真的疼了,苏子衿对这娃恶劣的性子实在是……

    啊,不在沉默中爆发,就在沉默中死亡,好想揍他啊……

    陈子青见这丫头目露凶光,恶狠狠地瞪着自己,想起刚才她教训别人时,那利落干净的功夫,顿觉胆寒,不过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:“臭丫头,你想干嘛?你,你别过来,我告诉你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臭小子明显外强中干,中气不足的样子,苏子衿心头大爽,嘿嘿,臭小子你也知道害怕了,叫你老是欺负原来的那个苏小妹,不给你一点苦头吃吃,你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,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,鱼儿是要在水里才能活的……

    一旁的藤崎明见两人剑拔弩张,眼看就要打起来,忙伸手拉着苏子衿的胳膊,出声劝解道:“子衿,子青,你们别打架啦,我们,我们赶快回家吧,好不好?”

    苏子衿闻言,缓缓收敛起气势,平静下来,要教训陈子青这熊孩子,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,但他不会武术,即使自己把他给打趴下了,好像有些胜之不武啊。

    算了,兵法有言,百战百胜,非善之善者也;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,既然这小子已经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,也算是得了教训,没必要再把他打成猪头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苏子衿故意轻轻咳了一声,突然猛地抬手大力甩了一下胳膊,她这一甩不要紧,倒把本来就已经心惊胆战的陈子青给吓了一跳,整个人往后仰去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闭着眼睛大声叫道:“苏小妹,我告诉你,别以为你会几招功夫,我就怕你了,我,我……”

    甩完胳膊的苏子衿回神,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陈子青,轻声笑道:“哥,你怎么啦?怎么坐到地上去了?”

    陈子青闻言,睁开眼睛,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苏子衿,愣怔了片刻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原来自己又被耍了,顿觉脸面丢尽,脸色爆红,如熟透了的小番茄,一个鲤鱼打挺,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,抓着苏子衿一通蹂躏,恶声恶气道:“臭丫头,臭丫头,叫你耍我,叫你耍我,我是你哥哥呀,哥哥呀,知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片刻后,苏子衿一头细软的头发被揉散开来,变成了童年版的梅超风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呀,知道呀,你一直都是我哥,我又没否认。”苏子衿淡笑,温声道。

    “知道,你还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,陈子青没有好意思说来,对他而言,被自家的小妹吓破胆,他实在没脸说出口,心中叹息了一声,伸手抚平她毛糙的头发。

    他以前一直不喜欢这丫头,嫌弃她总是端着一副高傲冷漠的臭脸不理人,如今这丫头变了,爱说话了,人也温和了,他自是欢喜,可那一身功夫实在是让人发怵……

    对了,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武术,他怎么不知道?

    “苏小妹,你什么时候会武术了?”

    正在享受哥哥关爱的苏子衿闻言,顿时心头一凛,眼神闪烁,支支吾吾道:“啊,这个……那个……就是,就是以前我在中国流浪的时候,有看到公园里的老爷爷们练习武术,所以就随便学了两招而已啦,随便学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陈子青挑眉,明显不信,就这丫头刚才的那几招,尤其是最后那一脚腾空下劈,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能做出来的?也不怕把腰给闪了。

    哼,当他是三岁小孩呢?告诉鬼,鬼都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“嗯,真的啦,比珍珠还真,不信,我做给你看。”

    苏子衿想起佐为刚才的问题她还没有回答,遂用意识在脑海里对他说道:“佐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好了,我这就给你演练一套拳术,让你见识见识。”

    佐为一听苏子衿要给他演练拳术,顿时激动起来,挥着小扇子,用大袖子罩着她的脑袋一通乱晃,兴奋叫道:“子衿,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苏子衿看他这么高兴,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,“好啦,好啦,快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佐为迅速地放开她,转身退到一边,准备欣赏传说中的拳术。

    苏子衿整理了一下衣服,走到路边的草地上站定,深吸了一口气,而后缓缓吐出,整个人放松开来,两脚分开,约等肩宽,脚尖微微里扣,眼睛平视前方,下颚微收,百会虚领,含胸拔背,沉肩垂肘,舒指展腕,起势,只见她动作徐缓舒畅,松静空灵、飘逸俊秀,身形飘然若腾云,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典雅古朴之感。

    一旁的陈子青以为她会使出刚才打架时的招式,现在一看,即使没有学过武术,作为一个中国人,他也知道这丫头现在演练的是什么武术,不就是老爷爷老太太们的运动,切西瓜,太极拳嘛。

    瞧她那慢悠悠地动作,身形好像都有些站不稳,这哪是打人的武术嘛?纯粹是老年人的娱乐健身活动。

    对于盲目崇拜苏子衿的藤崎明童鞋,虽然她看不懂苏子衿做的动作,但不管怎样,她刚才可是把那个高年级的学长三两招之间就给打趴下了,所以动作是否一样,她并不关心,只要能把欺负他们的人打跑就好。

    而真正能看懂这套拳术的人要算佐为了,起初他也疑惑为什么这孩子的武术招式与刚才打人时的快,狠,准完全不同,可慢慢的他就看出了这套拳术中所蕴含的门道来,而且是越看越心惊,越看越神魂迷乱,心潮滂湃,如痴如醉,这种只有在下围棋时他才会有感觉,让他激动得差点落泪。

    只见那孩子身形腾起时,节节而动,犹如雄鹰展翅,翱翔于万里长空;身形落伏时,则是节节而收,犹若雄鹰栖枝,羽翼收缩、神气内敛,似捕鼠之猫,蓄而待发;进退转换之际,动作异常轻灵敏捷,如雄鸡踏雪、似骏马蹚泥,那步法里竟隐含着八卦;抽招换式、脱身换影之中,也渗透着“穿掌如梭、回身似猴、换掌如鹰、翻身如鹞、行走如龙”的八卦味,看似柔绵无力的招式,却于潇洒之中内含杀机,缠绵之中寓藏刚意,与围棋棋子象征的八卦阴阳正好吻合。

    最妙的要数那忽左忽右、忽前忽后,飘忽不定的身法了,有时一动无有不动,上下齐动;有时则走上不走下或者走下不走上,走左不走右或着走右不走左,一动是招,一扭膝,身形一转又是一招,指左打右,点上击下,虚实莫测。

    这种实而虚之,虚而实之招式打法,与《孙子兵法》中《虚实篇》,李筌注:“善用兵者,以虚为实;善破敌者,以实为虚”正好暗合,也正是他们下围棋时所追求的那种变幻莫测,入境化神的一品境界啊。

    啊,为什么他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高深的拳术啊?好想学……

    打完这套一百二十八式的八卦太极拳,苏子衿身体半蹲,两手于胸前相接,两脚靠拢,而后两掌下合,太极还原,收势。

    抬手抹掉额头上因运动而冒出的热汗,转身回头,双眼发亮,温声笑道:“哥,怎么样?”

    陈子青本来还想嘲笑一番的,只是越往后看,他越心惊,这丫头打的这套太极拳明显不同于他原先观念里所认为的,属于老爷爷老太太的娱乐活动,那种看似轻悠悠、慢飘飘的动作无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,没有任何闲招空式,让他惊得不得不佩服。

    只是死要面子的陈子青怎么能轻易地向自家苏小妹低头呢?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充大哥?怎么维持他作为长者的尊严?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虎着脸,故作冷淡道:“嗯,我看嘛……其实也不怎么样,不过,你这套拳怎么跟你刚才那种大杀四方的招式完全不同?”

    “啊,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苏子衿见他还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,支支吾吾起来,“那个……刚才我看你被那红头发的人打趴在地上,心中着急,所以动作就快了一些,嗯,其实招式是一样,就是动作快慢的区别而已,你别不信,是真的啦,我没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