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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，乔守业便来到朱思荞家，接她去选礼服。
乔守业穿得很帅，脸上也笑得灿烂，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。乔守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的毛头小伙子。
朱思荞和乔守业走在街上，两人的服装完全不搭，但是，让人奇怪的是，两人的神情却是那么和谐，一路上有说有笑，相谈甚欢。
在一家品牌服装店里，朱思荞随手翻了一件衣服的标价，那一串零让她不禁耸了耸肩膀，“真贵！”朱思荞对乔守业说了两个字。
乔守业笑着，“这就是品牌。”
“我买不起。”
“我买给你。”乔守业根本也打算让朱思荞自己买。
朱思荞平静地一笑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“喜欢哪一件，自己选。”乔守业说。
“你帮我选吧，那种场合我不知道穿什么合适。”
“好。”
乔守业仔细挑了几件，递给朱思荞，“试试吧。”
一共四件，朱思荞每件都试穿了一遍。
所谓佛靠金装，人靠衣装，这些衣服穿在她的身上，与之前的一比，完全判若两人。
“看来，我的眼光还真是不错。”乔守业自我感觉良好，“这件衣服都包起来。”乔守业对着服务员说。
“不用，只包一件。”朱思荞态度坚决，“乔守业，只选那天穿的衣服就好，这样的衣服，不适合我。”
乔守业也没再坚持。
选完礼服之后，乔守业又为朱思荞选了一个拎包和一双鞋，朱思荞也没再推辞。
“累了吧，我们去喝杯咖啡吧。”乔守业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。
朱思荞笑着点了点头。很少有男人喜欢逛街的，走了这么长时间，也算是难为乔守业了。
咖啡厅的名字很特别，叫“守望”，装修设计也很独特，清丽淡雅中透着几分深沉凝重，正如“守望”这个名字一样，给人一种平静、守候的感觉，就像是一个人在坚守着自己的执着一样。
守望，这两个字，莫名地触动了朱思荞内心的某根心弦。她想起了盛梓煜。
那时，盛梓煜正在看《麦田的守望者》，读完后朱思荞问他的心得，盛梓煜回答说：“如果我们的爱情是一片麦田，我愿化身为石，任凭风吹雨打，终日守望，直至地老天荒。”他的目光是那么清澈，就像是流转的清流，不见一丝杂质，一眼见底。那时朱思荞在盛梓煜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，她感觉得到，自己在盛梓煜的心里。
五年过去了，盛梓煜的眼神依然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朱思荞的脑海里，如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。
乔守业的眼里却只有朱思荞，其实他连这个咖啡厅的名字都没有去看。
“喝什么？”坐下后，乔守业问。
“一杯黑咖啡吧。”朱思荞说。
“原来，你喜欢黑咖啡。”对朱思荞又多了一点了解，乔守业很开心。
在与朱思荞相处的时候，乔守业才发现，原来开心，也可以变得如此简单。
乔守业终于知道，原来他和曾经相处过的那些所谓的“女友”之间，都不是真正的爱情。
乔守业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朱思荞，朱思荞眼里的那一刻游离与失神，乔守业也看在眼里。
“思荞，想什么呢？你来过这里？”
朱思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，她收回了目光，望向乔守业，“我第一次来这里。其实，我不喜欢喝黑咖啡，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喜欢喝。”
喜欢喝黑咖啡的人是盛梓煜。也许是因为想到了盛梓煜，朱思荞随口便点了黑咖啡。
朱思荞在说到“曾经认识的一个人”这几个字的时候，眼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黯然和忧思。
朱思荞自己并没有发觉，乔守业却看得清楚。
“你说的是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吧？”乔守业的心里闪过一丝陌生的复杂的情绪，有点失落，有点羡慕，有点迷惑。
“是。”朱思荞低下头，垂眼望着桌子。
两人之间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。
“您的咖啡。”还好，这个时候，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。
朱思荞捏起咖啡匙轻轻地搅动着，她那微微泛起涟漪的心湖渐渐平静了下来。
低垂眼睑，朱思荞轻轻地啜饮，苦，涩，酸，辛，醇，独特的滋味在朱思荞口里逐渐漫延开来。
盛梓煜说过，他喜欢这种感觉，原始而粗犷，深邃而又耐人寻味。
“味道如何？”
乔守业开口，他只想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沉默。
“其实，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喝过咖啡了。”朱思荞悠悠地说，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悠远的故事一样。
乔守业一愣，随即明白了朱思荞的意思，她在监狱里待了五年。
乔守业心里的感觉，就像是手里的咖啡一样，被轻轻地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，平静，迷乱，丝滑，浓郁。
乔守业低头饮着咖啡，第一次，他觉得手中的蓝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别样滋味。
朱思荞细细品着这一杯黑咖啡，很难想象，盛梓煜当年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，居然会喜欢这种味道。苦咖啡，本就不该是青春的味道。可是，盛梓煜却偏偏恋上了这种味道。
与盛梓煜相恋，朱思荞从未后悔。就是现在，朱思荞也并不后悔，只是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，她希望和盛梓煜的一切都不要开始，也许那样，她和盛梓煜都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……
只是，当初在她和盛梓煜选择开始这段爱情的时候，一切，就没了重来的可能……
她和盛梓煜的爱情，如今倒倒极了这苦咖啡，苦涩中的甘醇回味，只有品过之后才会清楚。
“这味道，不应该是青春该有的滋味。”朱思荞慢慢地说了出来，悠远，宁静，像是从远山缓缓流出的溪流一样。
“嗯？你刚刚说什么？”朱思荞的话，乔守业没有听清楚。
“没什么。”朱思荞眼里闪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怀旧。
“我，曾经教过一个学生，十八岁，却喜欢这种黑咖啡的味道。”
朱思荞状似随口而出的这两句话，却让乔守业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。朱思荞说，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喜欢黑咖啡，又说，她曾经的一个学生喜欢这味道，难道她说的是同一个人？难道朱思荞曾经爱过的那个人是她的学生，一个十八岁的男孩？
这些疑问，乔守业放在心里，没打算问出口。
“他，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吧？”乔守业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却觉得自己总要说点什么。
“是吧。”朱思荞的神情似乎又陷入了往事中。
没想到一杯咖啡竟让朱思荞想到了许多，这并不是乔守业的本意。
“中午，我请你吃饭。”乔守业转移了话题。
乔守业不想提过去，因为朱思荞的往事里没有他乔守业。
“好，谢谢！”朱思荞答应得很痛快。
乔守业的喜悦之情又自然得洋溢在脸上。
“想吃什么？”乔守业诚心问，一副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应允的样子。
“客随主便。”朱思荞说。
对于吃，朱思荞向来没有要求。
“好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在乔守业的眼里流动着一种异样的神采。
“我们这就出的。”乔守业竟有些迫不及待。
直觉告诉朱思荞，这个地方，对乔守业来说，应该有特殊的意义。
乔守业带着朱思荞来到了一家名为“天雨”的西餐厅。
看得出来，乔守业对这里很熟悉。
“乔总，您好！”有人跟乔守业打着招呼，是餐厅的服务员。
乔守业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靠窗的位置今天空着，乔总还是坐那里吗？”服务员问。
“是。”
乔守业带着朱思荞来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。乔守业十分绅士地为朱思荞拉开椅子，请她坐下后，在对面坐下来。
“你常来这里？”朱思荞问。
“以前常来。不过，算起来，已经有五、六年没来过了，这里也有了一些变化。”乔守业环顾了四周说。
“两位请点餐。”服务员走了上来，递上菜单。
“想吃什么？”乔守业问。
“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，你帮我点吧！”
“这里的海鲜套餐不错，来一份如何？”
朱思荞点了点头。
“两份海鲜套餐。”乔守业说。
服务员离开后，乔守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。
在乔守业的目光里，朱思荞第一次看到了一种混沌不清地复杂深沉的东西。
对面，是一幢大楼，“乔氏”两个大字，赫然醒目。
原来，那里就是乔氏。难怪乔守业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它。
此时，朱思荞也绝不会想到，自己居然会和“乔氏”从此扯上关系。
“你也看到了，那，就是乔氏。”乔守业在提到乔氏的时候，眼里有着让人读不懂的复杂，与乔守业平时给人的浪荡纨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，像是一种深沉的无奈，粉饰着的伤痛，理不清的纠结……
第一次，朱思荞感受到了乔守业的内心。
同时，朱思荞和乔守业都不知道是，还有一个人，也注意到了乔守业的目光，也开始重新看待乔守业。
这个人，就是在另一个角落里的楚风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