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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理寺,掌后漓刑狱案件审理,长官名为大理寺卿,位九卿之列,其官秩为后漓正三品。
凡遇重大案件,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、侍郎会同御史中丞组成的三司使会审。
但是这次京郊官道粮草爆炸一案,皇帝非凡没有把负责运送粮草的曹煜交由三司使会审,反而给曹煜送来了最周到的照顾,不论衣物还是饭菜,都是由专门负责皇帝食宿的人员派送。
虽然实在密不透风的大理寺监狱,他也享受到了一般犯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和恩宠,让牢房里的狱卒和犯人,都忍不住用一双猜测的眼光偷看他。
只是,他在获得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的同时,他也失去了自由。
以及――
他背负着的那沉重的罪名。
地字第一号牢房,出了天字号以外,专门关押罪名最重的犯人,而此刻这座阴沉的监狱里,只有他一人。
同时,皇帝有令,任何人不得探望。强行闯入者,杀无赦。
皇帝不审案,却把他关在罪名最重的牢房里。然而在别人以为曹煜这次必将永无翻身之日的时候,他却给了他皇族般的待遇。
大理寺监狱里的狱卒,都猜不透这个远离他们却又高高在上的皇帝,也不敢对曹煜表现出任何的态度。
这背后的因果关系,他们不敢妄加猜测,一旦惹祸上身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由此,大理寺因为曹煜的到来显得格外诡异,人人都在怀疑,人人都在防备,人人都忍不住猜忌。
空气像凝固了一般。
突然,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理寺监狱外面的小道上传来,看门的人眼睛立即警惕地盯过去,却发现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远远小跑而来。
“哟,这不是……花公公吗?”看门的士兵脸色有点僵硬,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花公公怎么会亲自屈尊到这肮脏的监牢来?
“花公公,什么事竟然劳驾您亲自跑一趟啊?”看门的士兵立即迎了上去。
花公公一双丹凤眼睛斜着睥睨了一下看门的,脚下碎步抬上了石阶,似是商量地嗲声道:“待会儿会有一个遮脸女子前来探望曹煜曹小公子,还请多多宽容。”
士兵脸色突然一寒,感觉有股寒气从他后背直冒上了后脑勺,他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,连忙冰冷着脸冷冷道:“这件事情花公公恐怕就要去问过皇上的意思了!皇上明旨,任何人不得探望靖安王府小公子!”
这种砍脑袋的大罪,绝对不是儿戏!
花公公似是料到了士兵的反应,他非凡没有生气,嘴角反而掠过一道胸有成竹的笑意:“任何人都不让?”
“任何人都不让!”
“那只要是皇上的意思就可以进去了?”花公公咧了咧嘴。
“只要是皇上的意思,小的不敢不从!”
“那这个呢?”花公公眼角幽幽划过一道细腻的光芒,嘴角轻启。
“什么都不……”
士兵立即就要拒绝,这个时候,通常都会给点银子买通关系,但这件事情牵连甚广,他平时能收的银子,这个时候不能收!
然而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,他的眼角突然瞥见花公公衣袖下那明黄色的物体的一角。
正是金牌令箭!
“参见皇上!”士兵惶恐莫及,猛地跌跪在地上。
花公公轻轻将金牌令箭收入衣袖中,嘴角隐隐划过一道轻快的弧度,随即道:“若是那女子前来探望小公子,务必照顾周全!切勿让她有半点伤害!这件事,对任何人都要保密!”
“花公公放心,小的自会照顾好,但是保密……”士兵脸上有点为难,若是有人问起这件事,那可就不好办了。
“管好你自己的嘴!不该让别人知道的,别人若是知道了,后果你自己清楚!”花公公眼睛闪过一道精光,嘴角警告意味十足。话一说完,他衣袖一甩便扬长而去,扔给士兵一个倨傲的眼神。
士兵身子颤了颤,但看了这么多年的监,虽没有触及到官绅最深处,这点事他还是能理解,他连忙拱手道:“小的明白,小的自会照做。”
但是――
士兵起身的瞬间,眉头忍不住蹙了蹙,从没听说过皇上赏赐过谁金牌令箭,今日这块金牌令箭怎么出现在花公公手里?
脑子里问题刚一闪过,他身子就感觉到一股寒气,他连忙禁住了思绪,当做刚才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个念头。
花公公没走多久,夜邪儿便穿着一身黑衣靠近了大理寺。她浑身被深黑色大衣包裹着,脸庞隐没在半边黑衣下,并看不清她的容貌。
她手里提着的,是风汐月备好的食盒。
大理寺坚不可摧,想要进去只有一条路,走大门。
她眼神暗了暗,皇帝命令已经下了,恐怕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撞上皇帝的霉头。
可是既然来了,她就没打算过空手而归。就是不知道看门的会不会吃她的这一套?
“这位官爷,请问靖安王府曹煜小公子是被关在这里吗?”夜邪儿的声音沙哑着,黑色的风衣下只看见她一双澄澈的明眸。
士兵眼睛想要再看清眼前这个人,但又没有抬起眼睛,只觉得这人声音虽然有些低沉,但隐隐中还是带着一丝女子味道。他犹豫了,想了想,还是道:“姑娘不必多礼,小的自当遵从姑娘的意思。”
说着他便伸直了手请夜邪儿进去:“姑娘请。”
夜邪儿愣了愣,突然觉得眼皮子有点跳,娘的,她是捅了什么好运吗!还是说这看门的弄错了人!
不管了,有门不进,浪费口舌干什么!
心里突然由阴转晴,夜邪儿乐滋滋地就跟着看门的进去。
“姑娘小心脚下,这里有台阶。”看门的把夜邪儿交由牢房的狱卒,狱卒小心引导着夜邪儿。
“嗯。”夜邪儿心不在焉地回答着,心里有点忐忑不安,眼睛也在阴暗的监牢里慢慢扫过。
“姑娘照顾好身子,这里阴冷,湿气重,若是生病了,小的们可不好交代啊。”
交代?
夜邪儿蹙了蹙眉,本就不安的心思更加凝重起来。
难道有谁,专门为她安排好了这次见面?